安居星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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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泽】The Trip

The Trip

*祺泽
*两个火象男孩的水系碰撞


0.

“我什么都没有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藏着。”
“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放。”


1.

“您好,麻烦请出示一下车票。”

安慰着哭闹孩子的妇人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出了一沓皱巴巴的票根,一只手还在轻拍着怀中的小孩,些许艰难地从中挑出两张递了过去。
马嘉祺伸手稳当地接过了那两张车票,其中一张甚至损了左上角看不清信息,检查了一下便低头询问多余的一张是谁的。
那妇人探头看了一会,手上只停了几秒小孩就大声哭喊起来,引得周边人都朝她投来不友善的目光。妇人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连忙轻声哄着孩子,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对面。
她对面坐了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粗糙,此时脱了一边鞋子翘着脚跟旁边的旅客打着扑克牌,满嘴净是污言秽语。
马嘉祺微微抬眼,心里隐约生出一丝烦躁,也不愿再去确认一遍信息,在车票上画了两道杠后便恭敬地还给了那妇人。


2.

马嘉祺在北京西站工作已经一年了。
他学生时期就喜欢乘坐着列车去往各个城市,留恋过各地的风景但也不做过多的停留。家里希望他留在郑州找份稳定的事业,不愿被限制的马嘉琪毕业后跟家里大吵了一架,自己孤身一人来到北京找工作。
可到底还是没办法适应车上来去的人流,跟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城市太大了,什么人都遇得上,这其中更多的是不喜欢的人。
就连他追求的那一丝旅途中的罗曼蒂克,也早被现实击溃了。


3.

“您好,麻烦请出示一下车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您认识的人吗?”
年轻的女孩子从裤袋里将票根摸出来递过去,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靠窗的位置,操着满口浓重的客家口音回答道,“不认识耶。”
马嘉祺核对了一遍信息确认无误后将票还给那女孩,又皱着眉看了那头空着的坐席,有些头疼。
要知道在车厢上找一个独身一人的旅客是再困难不过的事。

“那您知道这位旅客去哪里了吗?”
“他坐了一会就去后面的车厢了,一直没回来过。”女孩转着眸子想了想,突然吃吃笑了两声。
“是个小年青,还挺帅的。”


4.

马嘉祺到底还是没去找那名失踪的旅客。
还有两个车厢的车票要确认,他没那么多闲暇的时间。是在好不容易检查完所有车票后,他急匆匆地往回赶,穿过餐厅时却被一个背影吸引了目光。

那人独自坐在靠车窗的位置上,那边是专门给单独的旅人提供的,能在用餐的时候欣赏沿路的风景而不会感到尴尬或无聊。但那人没有点食物,他穿着一身条纹的衬衫,戴着圆框眼镜,身边的座位上放了一个包和一把尤克里里,仅仅是背影就令人急躁的内心安静了下来。
马嘉祺确实是第一次在驰骋的列车上看到这样的人,干净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即使在嘈杂的车厢里也隔出了一块自己的小天地。

他很想上前跟这个人说说话,他一定有很多故事。马嘉祺心想。


5.

“您好先生,您的车票能麻烦出示一下吗?”
这时候马嘉祺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是乘务员,他想不到比这更好的搭讪方式了。
那人眨了眨眼,他的睫毛很长,长得马嘉祺有点担心会不会划到镜片上。但他并没有回应马嘉祺。
抿了抿唇,马嘉祺靠近了一些又问了一遍。男孩这才蓦地回过神来,慌张地抓起背包,碰撞期间那把尤克里里顺着惯性滑落了下来。
男孩一声惊呼,还好被马嘉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下意识地觉得这是对这人很重要的东西。

“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摔坏了就糟了。”男孩挂着一脸庆幸的笑,从钱包里将车票取出来给马嘉祺。
马嘉祺接过那张票,被保护地很好,连四角都还是尖尖的。他看了一眼票上的名字。
李天泽。
看来失踪的旅人找到了。马嘉祺了然一笑,翻开名单在最后那个名字旁边打上了勾。

“不介意的话,我能在你旁边坐会吗?”


6.

李天泽是一个独立音乐人,在北京,他更愿意称自己为音乐爱好者,他说。

“我本来也没写过什么像样的歌。”李天泽撑着脑袋冲马嘉祺笑了下。
北京是个太大的城市,马嘉祺知道。有人碌碌无为有人天之骄子,但更多的是像他们这样满足于现状的人,生活规律无常,就像是一群没有目标的蝼蚁。
“那你这次准备去哪儿?”马嘉祺看了一眼列车的时刻表,他记得这家伙买的是终点站的票。
“不知道,到喜欢的地方就下车吧。”
“旅行吗?”
“写歌。”李天泽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马嘉祺眼前的尤克里里,“我经常到处跑,北京乌烟瘴气的,我和它都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倒是个有趣的回答。
一个音乐人,一把尤克里里,和未知的终点。

对于每回的终点站都是规定好了的马嘉祺突然心生羡慕,看着那人迎着阳光的侧脸没头没尾地又问了一句。
“你是北京人?”
闻言李天泽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抿着唇摇了摇头。
“那你家在哪?”
列车刚好进入了隧道,车厢内一下就变得黯淡无光,黑暗中马嘉祺只能看见李天泽闪着星宿的深邃眼眸。他转过头看着马嘉祺,许久无言,待列车驶出隧道后突然眯着眼笑了。

“忘啦。”


7.

那之后每周马嘉祺都会见上李天泽一次,在从北京驶往各个地方的列车上。
就坐在餐厅那个固定的位置上,然后他就会陪着那人跟他说一些沿路城市的故事,直到列车停在了李天泽想去的地方。
他问过李天泽怎么每回都能刚好乘上他值班的列车,但那人只是歪头笑了笑说了句谁知道呢。
这缘分来得很奇妙,但不可否认的是每次在名单上看见他的名字马嘉祺的心情都会莫名雀跃,好像枯燥的工作也不显得乏味了。

“这回是去哪?”
不意外地在周末的列车上看见了那人的名字。马嘉祺昨夜刚跟着晚班车回北京,一夜没睡,但还是揉着眼睛爬起来接待旅客,甚至还在镜子前打量了很久自己的黑眼圈。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天泽仍然在餐厅固定的位置坐着,见他来了微微侧眸看了一眼。午前的时间餐厅是不营业的,此时自是空无一人,反而让马嘉祺蓦地有些紧张。
“不知道,看你表现吧。”李天泽弯着眼梢,将旁边座位上的包拿了起来。
马嘉祺被呛得禁了声,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在位置上坐下了。


8.

他自然是明白李天泽是什么意思。
上回他偷懒将检查车票的工作拜托给了别人,也就不知道对方上了这趟列车,自己一个人在办公的车厢乐得清闲。
后来是口渴了去餐厅买咖啡,进去买完了才发现那人撑着脑袋注视着自己,漂亮的眸子里藏了一丝愠怒。那时间马嘉祺被吓得魂飞魄散,冲过去连声道歉。
李天泽怀里抱着自己的背包,手指在尤克里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没事啊,你也有你的工作。”
一句话让马嘉祺更为魂不守舍,赶忙去买了他爱吃的布丁想要赔罪。
可买回来后那人却已经带着他的东西下车了。

后来马嘉祺去查了一下李天泽的车票,目的地是郑州——马嘉祺曾经跟李天泽说过,那是他的家乡。
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在石家庄就下车了,马嘉祺无奈地笑叹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是一只抓不住翅膀的飞鸟,时间长了却更像养熟了的野猫。在不想见你的时候匿影藏形,但要是在原地看不见你又会怫然不悦。
明明是留个联系方式就能解决的事情,但李天泽不提,他也就不问。

野猫嘛,被顺着毛摸都会逃之夭夭。
何况李天泽呢。


9.

“你黑眼圈很重啊马乘务员。”
还在回忆着上次的事情,冷不防被李天泽凑到了跟前打量,吓了马嘉祺一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连讲话都结巴了,“还还,还好吧。”
李天泽倒也没退开,皱着眉头又再凑近了一些,马嘉祺看着那人近在咫尺的长睫觉得自己呼吸都暂停了。
然后李天泽眯着眼睛笑开了。
“不仅黑眼圈重,扣子还没扣好。”
对方声音很轻,还带了点沙哑,一下下地挠着马嘉祺。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确实扣岔了的制服纽扣,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李天泽同志,请你尊重……”
“我帮你扣吧。”

那时间马嘉祺确实屏住呼吸了,他呆若木鸡地看着李天泽垂着那双漂亮的眸子,本是用来弹琴的修长手指在自己纽扣上打转,将错位的纽扣一颗颗解开又扣好。
他弹琴一定很好听。马嘉祺出神地想着。
因为这种特殊的关系,即使是那把李天泽随身携带的尤克里里,马嘉祺也没听他弹过。通过对方的言语他知道李天泽还会弹吉他和钢琴,一些偏门的乐器也略懂一二。
他很想听。包括李天泽拨的弦,写的曲,唱的歌,那瞬间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


10.

“我不扣了。”
制服的扣子质量不太好,很硬而且跟另一侧的孔有些不合适,李天泽只扣了两颗就觉得手指生疼,立马果断放弃。
马嘉祺无奈地抿唇笑了一下,也就随他了,自己把剩下的扣子扣好后盯着他摆在桌上的尤克里里看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开口。
“天泽,你会弹什么曲子?”
李天泽有些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拨动了琴的一弦,清脆的“叮”一声。
“你能想到的我都会。”
“那下次有机会的话……”
“你昨晚几点睡的?”
“啊?”对方迅雷不及掩耳地转移了话题,马嘉祺稍微一愣但还是下意识回答了,“昨天从重庆回来的夜班车是我值的班,也就眯了一小会。”

“那你现在很困吧,马嘉祺同志。”


11.

李天泽总是这样,做些容易令人误会的举动,然后在自己想进一步时抽身逃开。
可偏偏这样,他还是被这个人耍得团团转却又怦然心动。

后来,后来马嘉祺真的睡着了,还梦见了李天泽。
他靠窗坐着,托着腮看着自己,眼角微翘,在满屋的柔光里好看极了。树叶的阴影一片片自他脸上划过,他蹙着眉似乎在犹豫些什么,最后在列车驶入隧道的时候凑过来吻了马嘉祺的额角。
那个吻的确太过于真实,可他实在太困了,用尽全力想确认也没能睁开眼睛。
醒来的时候马嘉祺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耳边是列车高速行驶的摩擦声,眼前依然是一闪而过的梧桐林,身旁没有人。
桌上放着一杯咖啡,是他爱喝的拿铁。还有一张从五线谱上撕下的纸条,上面草草写着三个字。
下次见。
他伸手试探了一下咖啡的温度,已经凉了。

看吧,猫又逃跑了。


12.

“你上回不是去重庆待了一周吗,跟我讲讲那儿有什么玩的吧。”
马嘉祺没想到在短程车上也能遇见李天泽。毕竟这趟车还是试运营的阶段,终点站就是郑州,行驶三个小时到达后便会返程。
这家伙今天的装束格外简单,一件长袖卫衣,包没带,连随身的那把尤克里里也没带。
马嘉祺本想问问开口询问,可考虑到这人一贯的逃避,想必也不会告诉自己,也就绝口不提了。

李天泽听他讲述这些城市的时候总是很认真,一双眸子睁得亮圆,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嘉祺,甚至有时连自己的甜品都忘了吃。
重庆是个让人一见钟情的城市。从磁器口到洪崖洞,大到楼房的形状,小到路边的一只野猫,马嘉祺都一一说给李天泽听。
其实有些事情很没有意义,但似乎这样就好像跟李天泽一起走过了这段旅程一般。
马嘉祺很享受,他隐约觉得李天泽也是。


13.

讲述全部细节的代价就是三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列车广播在无感情地播报终点站时,马嘉祺才猛然发现自己翘了班,甚至有可能耽误了李天泽的行程。
“天泽,郑州到了。”马嘉祺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中间停站的时候我都忘记提醒你了,你要不就去郑州逛一圈吧。”
反正上回你想去却被我扰乱了。
李天泽没急着下车,反而枕在自己手臂上慢条斯理地看了马嘉祺一眼,“你呢?”
想到是因为跟李天泽一起才耽误了工作,马嘉祺倒是一点也不后悔,但回去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我还得跟着这趟车回北京,来的时候没工作,被发现就糟糕了。”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那人讲这句话的时候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弯着双眼翘着脚尖,带了点撒娇的意味。马嘉祺愣住了,片刻才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为什么?”
“我故事还没听完呢,郑州总会有机会去的。”
“可买票……”
“躲在你办公室不就好了。”

马嘉祺似乎是第一次看见李天泽这样的表情,任性中带了些狡黠,甚至早就想好了藏身之地,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跟你闹的气势。
他总算意识到自己好像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拒绝这个人,思想斗争了半晌后才抓起对方手腕带到了自己办公室,并千叮万嘱不能自己出来。

“你这可是偷渡,李天泽同志。”
“你这可是包庇偷渡者,马嘉祺乘务员。”


14.

等到车上的旅客都下去了马嘉祺才悄悄将李天泽牵了出来,锁门的时候也不忘唠叨上两句,唠了半天人都没反应,还以为又悄悄溜了,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回头却对上了李天泽笑盈盈的双眼。
“你一会儿有事吗?”是对方先发问了。
“将乘客反馈的资料交到楼上就没事了,怎么了?”
李天泽似乎在犹豫着些什么,闻言踌躇地用脚尖划着地面,睫毛不安分地眨了眨,最后低下头像猫一般说。
“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你跟我回家吧。
这是马嘉祺第一次在李天泽嘴里听到“家”这个单字,很陌生,自从上回问起无果后两人就再也没谈论过这个话题。
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很好听。


15.

马嘉祺还记得,那时他以为这是他们之间更进一步的重要转折点。
却是没想到转错了方向。


16.

跟很多北漂的音乐人一样,李天泽住在一间挤攮的地下室里——需要穿过两条潮湿的小巷,越过是非很多的人群,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把吉他,一台键盘,一床乐谱,还有那把马嘉祺熟悉的尤克里里。
就像普通单身男孩的房间,有些杂乱,李天泽将床上的杂物收拾了一下,腾出位置招呼马嘉祺坐下,自己则是在地毯上扒拉开了一块地方。
欢迎我们马大乘务员,李天泽笑着说。

一开始气氛还算欢快,马嘉祺问了李天泽很多生活上的问题,对方也难得地一一回答了。两人从第一次见面聊到今天车厢里难缠的客人,几乎是马嘉祺提起对方就会附和,融洽地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亲友。
直到最后实在无话可说了,两人对视了几秒突然有些尴尬,李天泽于是轻咳了两声起身去倒水,回来后看见马嘉祺正盯着自己的吉他发呆。
那把吉他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纹路和质地都不难看出是把好琴,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是我爸爸送我的。”他将水递到马嘉祺手里,主动提起,“我弹给你听吧。”
抬头对上那人有些诧异的目光,李天泽抿唇笑了笑。
“上次你不是说想听吗。”


17.

李天泽将马嘉祺赶到了地毯上,抱着吉他坐在床上,稍稍调了调弦,随手就划出了一串悦耳的和弦。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不动声色地瞥了马嘉祺一眼。马嘉祺连忙举手大力鼓掌,被瞪了一下小声说了句“别贫。”

马嘉祺没办法具体形容那个晚上李天泽的模样。
用很俗的话来讲,就是仿佛夜空的星星都落在了他肩上,指尖的旋律和着他的轻鸣,安静地让人觉得呼吸都是打扰。
虽说李天泽说自己什么曲子都会,但他弹的调子马嘉祺倒也没听过,零碎的音符被对方组装在一起,一下下轻敲着人的心门。


18.

“这是什么曲子?”
一曲毕后马嘉祺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天泽避而不答,反问道,“好听吗?”
看见马嘉祺立马疯狂点头,李天泽不禁乐了,心情很好地站起身,垫着脚去将吉他放回原处。
“是我自己写的,我打算用一个月的时间将它再完善一下就……啊!”

不知道被脚下什么东西绊到,李天泽刚将吉他挂在墙上就一个重心不稳摔倒了,房间本来也没多大,直直地砸进了马嘉祺怀里。
马嘉祺还没反应过来就结结实实地接住了人,两人下半身紧密地贴在一起,连呼吸都咫尺缠绵,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李天泽突然蓦地回头看墙上的吉他。
确认吉他毫发无伤后,马嘉祺本想问他刚刚说了什么,脑袋却是一片空白。对方一泄气,直接软绵绵地趴在了自己身上,带着笑意的声音沙哑地自耳边响起。
“要是我吉他出事了我一定会杀了你的马嘉祺。”

你要真的杀了我就好了,马嘉祺想。


19.

最后李天泽只穿了双拖鞋将马嘉祺送出巷子口,朝他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去。马嘉祺看着那人翘起来的发梢,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一个冲动上前扯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吗?”
“那个,天泽,我们留一下联系方式吧。”
“好啊。”

马嘉祺也没想到这人这么简单就应了,有点不知所措,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久的矜持和担心是为了什么。
可李天泽翻遍了自己全身的口袋也没找到手机,不好意思地冲马嘉祺嘿嘿笑了两声,“我好像忘带手机了,你存下我的吧。”
被他那一笑心都有些软,马嘉祺从裤袋里摸出手机,却发现早已经没电关机了。
两人相视无言了半晌,李天泽突然噗嗤笑了,弯着眼睛冲他摆摆手。

“那就下次见啦。”
“好,下次见。”


20.

马嘉祺回到家给手机插上电,叮咚叮咚进来了很多消息。他边脱上衣边翻阅着未读来信,在点开一条的时候倏地停住了滑动。
是他母亲发来的,这个号码他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联系了。
——嘉祺,妈妈想你了。

他反手将手机盖在了床头。


21.

那之后马嘉祺没在列车上遇见过李天泽。
他甚至没有偷懒过任何一次车票的检查,每回都在餐厅点一份布丁坐上很久,但那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或者说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一边吃着布丁一边想,但果然还是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喜欢布丁,味道过于甜了。

马嘉祺倒也没有觉得沮丧,即使心里那份初生萌芽的感情才刚刚发酵,即使他能感觉到对方心里埋着同样的种子。
也许是因为他第一次见面时就知道,李天泽看着无念无挂,在喜欢的地方随遇而安,却是最清楚自己想要做些什么。
他不会为了自己停留。

因为那个人自身就是一条不知前方的旅途啊。


22.

一个月后,马嘉祺辞职了。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回到了郑州。
他将值班表还给经理的时候,那个面目和善的中年人有些可惜地问了一句真的要走吗。
马嘉祺眯着眼睛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在这里待了一年从没受到过投诉,说真的我还是挺舍不得的。”中年人抽出一支笔在他的辞呈上签字,“不过上回有个年轻人来查过你的值班表,当时我还以为是要投诉呢,但后来也没消息。”
马嘉祺心里一顿,抬眼多问了一句,“您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对方蹙着眉想了想,大抵是列车站每日来来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想了一会儿无果后将辞呈递回给了马嘉祺。

“年纪大了,记不得啦。”


23.

“小泽,别闹。”
马嘉祺刚下班回家就看到自家猫在收音机和电视机旁边乱蹦乱踩,怕它不留神就触电了,连忙急匆匆过去将捣乱的猫赶走。
小猫喵呜叫了一声跳进了他怀里,怎么也不肯下来,他只好一手抱着猫一手脱外套。

他回到郑州已经三个多月了,跟父母好好地道了歉,但到底还是搬出来住,自己一个人也会痛快一点。
他买了一把吉他,找了个业余的老师学了几堂课,但后来因为工作太忙也就放弃了,像那个人一般将吉他挂在了墙上。
不过这只从街头一路跟他回家的野猫倒是一直养了下来。

收音机似乎是被小猫刚刚乱踩打开了,本就是年久失修放在那块地方摆设的,发出了嗞嗞两声齿轮摩擦的声音。
马嘉祺抬眸看了一眼,抱着猫走了过去。
“新生原创歌手李天泽近日发表新单曲《The Trip》受到广大好评,下面就让我们……”

“啪”地一声,马嘉祺关掉了收音机。却是扬起嘴角笑了,上颌的虎牙露了个头。


24.

听说《The Trip》讲述了一个旅人独自旅行的故事,途中李天泽自己构造了一位虚幻的陪伴者,随他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
词曲都由他独自完成,很简单却也深入人心。编曲只使用了一把吉他,剩下都是演唱者徐徐的人声,干净剔透,在柔和的轻风中喃喃道出。
离得很远,但又仿佛在你身边。

马嘉祺还没有听,但这首歌这么红,以后走在路上总会听到的,他想。


25.

他似乎已经不记得了。李天泽的模样,说过的话和笑起来的姿态,都在他印象里模糊一片。
那个人曾经在他心里狠狠地捏过一把,却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去了。
只不过时不时还会想起那个夜凉如水的晚上,那首不知名的歌曲,少年穿着一套宽松舒适的家居服,踏着拖鞋,弯着眼角对他说。
下次见。

还有没有下次,马嘉祺也不敢妄下定论。
他伸手拨了一下墙上的吉他,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但下段旅程你一定要更幸福丰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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